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狮子额头生道根-《酒剑四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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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那小子现如今可比我强,现如今我不过是那等扯虎皮拉大旗的小喽啰,境界实在不够瞧,”云仲抚摸红绳,静静一笑,“黄从郡倒也算太平,这些年来省心得很,即使是有世家背后的山上人出手,既不见得敢招惹道门,也不见得能从李福顺那小子手底下讨到什么便宜,如何说来,都无需太过于费心。我晓得那位前道首所想,飞来峰既只有一棵独苗,自然是要好生照拂,可总也不能使其少了历练,先前递出玄桥,并未觉察到黄从郡内有什么过于了不得的高手,叫那小子前去练练筋骨,没什么不妥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哪有什么动辄生死相向,也唯有修行人知晓修行不易,倘如是为这么点在旁人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,抬手镇杀,或是动不动生死相向,那才是不值当的。”

    不需去看步映清因嫌弃撅起的嘴角,云仲自然是晓得眼前人正暗自腹诽,相当无奈摊开双手,“那能如何,我向来是好人,倘如不是被逼无奈,性子还算蛮和气的,奈何大多时都是走投无路,才不得不琢磨出舍命相搏的路数。”

    而随即云仲眉眼就骤然黯淡下来,抬头望着许腐草已然撑得揉肚的一对儿女。

    无论山上人山下人,往往免不得走投无路被逼无奈,有道说是修行桥上过客,往往所追所寻,不过超脱二字,但无疑与世上动辄万万之数的寻常人一般,无非山穷水尽,无非势压人愿,己不随心,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如许腐草这等年纪轻轻便有见识,曾孤身在外闯荡的人,算账的本事,自然是不差的,也必定知晓不论大富大贵,苟且偷生,王公贵族,奴才市侩,唯有一样相同,便是生来性命仅有一条,如非到山穷水尽人力不能为的地步,何至于被逼到受马撞蹄踏之苦,替儿女争那一线生机。

    到底是曾在江湖里混迹过,纵然到这步田地,也硬气得紧,既不曾求人,也未曾低头,更不曾以捡来的姑娘,换自家儿郎前程。

    连云仲都有些佩服这位常常喜笑颜开的汉子。

    黄从郡首府南城,最后一道灰白天光收尽,斜阳无力苦撑,而夜色助雪势汹涌铺开的时辰,许腐草棚屋前不远处,来了位年轻公子,身后跟着的,是衣衫略有染血的李福顺,双手抱着后脑,神气十足。

    整整几个时辰,自城北走来的修行人,足有数十位,三境也有,二境也有,唯有飞来峰首徒岿然不动,就像在那只头上写有民字的石狮子上生根拔穗,一步不动。

    无一人过石桥。

      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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